叢容想像了一下巨狼穿上毛衣時的畫面,直接笑出了聲。
忽然他感覺眼前一暗,炎朔將雙臂撐在椅子的扶手上,與他面對面,把人牢牢禁錮在自己身前。
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漸漸的,青年的笑僵在了臉上。
該來的總還是要來。
叢容眼睫微垂,中斷了兩人的對視。
「叢哥。」少年輕聲喚他,溫柔又繾綣。
叢容有片刻的怔忡。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對炎朔是什麼感覺,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開始會救對方是為了完成任務,再後來記不清是他救炎朔的次數多,還是炎朔救他的次數更多。
除了炎朔帶隊去白水大陸那會兒,其餘時候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他可以在炎朔面前脫下溫和,良善,虛偽的假面,毫不掩飾地暴露出自私冷漠,共情力低下的本性。
而炎朔也把獸人的秘密告訴了他。
在叢容心裡,少年無疑是不同的,他允許對方親近,允許他一點點進入自己的生活。
而在炎朔心裡,他同樣獨一無二,他們就像奈羅河底的水草,被時間的水流裹挾著彼此糾結纏繞。
叢容會對長相漂亮的炎朔產生最原始的欲望,但他不清楚那是不是喜歡,是不是愛情。更可悲的是,作為一個天生涼薄,共情能力低下的殘次品,他甚至來不及學習愛人和被愛就被送到了這個野蠻荒誕的異世大陸。
所以在無法得到對方確切,篤定的答覆時,叢容第一反應就是自我懷疑。
一定是他弄錯了,那並不是愛情。
銀髮青年低著頭僵硬地蜷縮在神廟寬大的主座里,露出一段白皙纖長的脖頸。
「叢哥。」頭頂傳來炎朔低啞的嗓音,「我還是不知道。」
「什麼?」叢容下意識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
叢容:……
叢容推開他就要走,被炎朔握住了手腕,少年的語氣帶著無奈的嘆息:「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狡黠得好似尖耳獸,冷漠起來比賽拉爾山頂的寒風還要凜冽。但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得快發瘋。」
炎朔修長的指尖挑起他一縷散落在鬢邊的銀髮,輕柔地繞到耳後,聲音溫柔得不得了:「看到你開心我就開心,你難過我會心痛,你遇到危險我會著急,想親你吻你滿足你所有的願望,想把你藏起來誰也不許看。」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叢容整個人都愣住了,第一反應是原始人居然這麼會說情話,這小子果然有問題,然後才問:「尖耳獸是什麼?」
炎朔:「……一種長鼻尖耳大尾巴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