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卿腳下一頓:「謝謝提醒。」
阿拉奇走上前:「你的手, 我給你清理一下吧?兩個蟲好過一個蟲, 我來幫你更快一些。」
「不用了, 謝謝您。」
阿拉奇表情一瞬間變了:「你的血流太多了,需要處理!路卿,別逞強,你這樣讓大家都很擔心你!」
「你手裡的到底是什麼?你不想給我們看到是嗎?」
阿拉奇撕扯著嗓音,但看到路卿沉默的臉又轉而壓低聲說:「沒關係的路卿, 你不想給我們看也沒關係。我不是故意吼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不論是我, 還是別的蟲,都會擔心你,我就是希望……你別獨自承受。」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還和我做了那個交易,要求我離開。」
「現在我的眼睛好了,看得清了,臉疤痕也淡去很多。」
阿拉奇撫摸著右眼的那道肉粉色的傷痕,從軍隊退出以後,他常常經受顛沛流離的日子,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自由又苦悶。
他們沒有基地,全是臨時建立的集合點,還被軍方通緝,至死可能都要過這般生活。
說是自在,誰又明白背後的這些苦楚。
他們做不到搶占普通蟲的地盤,只會自立自建,修成一個基地的時間遠比其他星盜長,所以每一個基地的暴露對他們來說都是損失。
抓來的雄蟲都是有名的惡蟲,被用來排遣自身暴虐的蟲素。
阿拉奇享受短暫的歡愉,但不久又會空虛。所有的星盜都知道,他們的壽命不長,遲早會因為蟲素或身體問題衰弱至死。
被同伴丟棄是他們每隻蟲的命運。
「如果不是你,我還是那張猙獰又恐怖的面容。」
「謝謝你。」
阿拉奇的語氣包含著真誠的謝意,粗長的眉峰蓋住面上崎嶇的肉色疤痕,反而增添出幾分銳利英挺的深邃。
所有見到他的下屬都驚訝於他突變的外貌,新來的成員並不知道他們的老大在過去是一個如何英俊而狂放的雌蟲,卻被一擊划去半邊臉,變成醜陋兇狠的怪蟲。
是路卿讓他重獲新生。
「只是交易而已,我也要謝謝你遵守承諾。」
路卿笑了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一塊玉而已,碎了便碎了。」
他張開手心,垂下的眼帘對著手掌中裂開的玉片,碎裂的語裂口崎嶇不平,一如尖銳的刺刀,在沾染上紅色後反射出冰冷的血光。
阿拉奇的胸口擰在一起,雄蟲的眼神不正常,太過平淡了,平淡得就如同一汪什麼也沒有的清水。被如此尖銳的玉劃破肉怎麼會不痛?血都流滿掌心,換作是其他雄蟲,早已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