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悶頭看了父親留下的書兩遍,小雄蟲期間一直沒有說話,連飯也沒有食慾,扒拉幾口就吃不下了。
仆蟲除了送飯的雄蟲管家,沒有任何蟲,他們也不會去管一個家主不喜歡的小雄子死活,飯送過了,匯報了,就收走了。
艾勒特是唯一一個呆在他身邊最久的蟲。
看著自己沒有食慾只知道看書,他想雌蟲應該是無措的,圍著他沉默半晌,又拿來了甜品給他吃,可得到的都是勉強的幾口,這才低聲問他:「是身體不舒服嗎?」
路卿拿著書的手一頓,搖了搖頭:「不是。」
「那您是……心情不好嗎?」
聲音落下的那一剎,路卿真的有傾吐的欲望。
他想問自己是不是很惹蟲煩,所以每次得來的都是無視和討厭,但又生怕艾勒特為難,放下手中的書,捏著手指慢吞吞地說:「沒有呀。」
「挺開心的!」
艾勒特親眼看著自己被父親訓責,心裡應該是知道他悶悶不樂的原因,但那時的他天真地以為可以矇混過去,還揚起臉對著雌蟲笑,完全並不知道葡萄似的黑眼珠漲了一汪濕潤的水,眼眶紅紅的,像是極力將淚憋回去的痕跡。
艾勒特端著那副又冷又嚴肅的表情不知道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噠噠噠地跑出去。
路卿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快要掉出來的淚意,重新扶起了那本書,一廂情願地轉移自己那飄飛的注意力。
不到半個小時,艾勒特又噠噠噠地回來。
他不知道去做了什麼,渾身上下皆是煙燻的味道,齊整的髮絲變得凌亂濕軟。
路卿轉過頭去看他,雌蟲的身上汗津津的,鼻尖上還有一點被抹開的灰色,眼角也粘了灰,一個灰霉土臉送給他也不為過。
他正走過來,腳下突然一頓,往後退了兩步站穩。
路卿歪著頭,好奇地問:「艾勒特,你去哪裡了?」
艾勒特神情不變:「去廚房弄了點東西吃。」
路卿又看回了書,裝作自己不在意的樣子:「哦……」
書上的字入不了大腦,走馬觀花似的從眼底掠過,路卿用指甲擺弄書頁的一角,心思怎麼也放不上這些歷史事件。
艾勒特說去廚房弄了點東西吃,是什麼東西呢?搞得身上都是灰誒。
路卿托著下巴,許久才翻到下一頁。
他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凌亂又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狠狠推開。
「嘭!」
路卿手一抖,嚇了一跳,轉過頭驚恐地看著雄父怒氣沖沖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