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黃如曜絕不可能在江野面前說這樣的話,因為江野根本就不用擔心畢業的問題。
黃如曜費盡心機、千謀萬算才得到的畢業的權利,對江野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在江野面前炫耀畢業,這根本不叫炫耀,這叫自取其辱。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江野真如傳說中那樣優秀嗎?他到底是有真才實學,還是僅僅被龍教授當做了標榜自己的工具呢?
在黃如曜眼裡,「野」發在空間裡的那些東西,構成的,才是真實的江野。
——他的同類。
江野冷冷道:「我真後悔救了你,學長,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看著你死。」
他在病房外說過他不會後悔,但短短的幾分鐘後,他便收回了前言。
這是他第一次背棄內心崇高的道德,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確實不是個以德報怨的聖人。
他沒有資格審判任何人,同樣,他也拯救不了需要被拯救的人,他
從來都不是英雄。
一旁的君若錦同樣氣得胸口發疼。
他開始往前走去,他無法再忍耐了,他要將江野帶走,遠遠地離開這片陰冷黑暗的泥潭。
黃如曜感受到了江野的敵意,說話也頓時變得不客氣起來:「你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運氣好,總是能遇上貴人而已,不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什麼事都只能靠自己。」
「是啊,我運氣好。」
江野點點頭,坦然承認了黃如曜的話。
他運氣好,所以才能遇上這些人渣,所以才能見證人間至惡。
他運氣好,所以他每個晚上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如果不是有人陪伴在他身邊,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但他確實運氣好。
起碼這一次,他靠運氣——見證了惡人的下場。
「祝帆沒有拿走凍干,他根本沒進一號樓。」
江野注視著黃如曜的眼中充斥著可怕的風暴:「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在做壞事,他也不在六樓實驗室。」
「……你說什麼?」
黃如曜平靜無波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
江野淡淡道:「一號樓解封儀式已經開始了,校領導、輔導員和整個實驗樓的學生都會前往一號樓,一層層、一間間地參觀,學長,你猜……他們會看見什麼?」
偷偷虐貓確實無法被界定罪行,但如果是「公開」使用學校購買的重要實驗儀器來虐貓呢?如果是當著無數學生和校領導的面展示虐貓成果呢?
「胡說八道!」
黃如曜不可置信地搖頭,掙扎著想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