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的皮膚本就薄,蠟油落在腰窩處,順著肌膚的曲線自然地淌出一小條,蘭托的指甲貼著最上邊的那層,硬生生擠進去,把蠟油從上而下撕下來。
就像撕掉一個飽滿櫻桃的皮。
細微的碎渣落在尾巴根上,蘭托順手擦掉了。他撣了撣落在床上的東西,語氣溫柔到極致,眼神卻死死地看著那片燙成粉紅的肌膚:「卡洛斯,你做了噩夢,清醒些。」
卡洛斯極其依賴地抱著他,這就不合理,他無法想像有什麼逼得卡洛斯求助於他了。
不太可能是單純的噩夢。
醒過來之後卡洛斯的情緒是正常的,是同他說了兩句話,才仿佛看見什麼、想到什麼,忽得不對勁起來。
哪怕卡洛斯靈魂有缺、詛咒纏身,這樣的病症也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
「和我說說,你看見了什麼?」他儘可能地放輕自己的聲音,要偽裝成一個足夠可靠的人,要忍耐。
只是無論他怎樣催眠自己,都沒有辦法忽略手中的滑膩觸感。
萬千荒唐夢,總不如實實在在抱入懷。
卡洛斯仍舊在緊張地呼吸,在蘭托碰到他的時候,他的精神緊繃起來,注意力短暫地放在了此處。但很快蘭托就停下了,於是便再度滑入未知的魘夢中。
「幻聽,幻視。」卡洛斯儘可能地找到理智,但身上被大力揉過、捏住的感覺太過可怕,他愈發想要找點別的事情刺激自己脫離那份幻覺,「好像真的有人在碰我……」
蘭托眉頭一挑。
他家裡的書不算擺飾,蘭托確實對各種魔法和詛咒都很了解,甚至可以說是當代大師。
卡洛斯這個反應立刻讓他想到了幾種邪惡的黑魔法,都是可以把人的感覺綁定在物件上的,這樣折磨時既不會傷人,又可以盡全地把痛苦展現出來,只是都需要貼身物品作為引子,血液髮膚最好。
但他確信,有他在身邊,沒人能對卡洛斯用黑魔法。
所以……也許是另一個極端。
光明魔法里也有可以做到的品類。
蘭托摸著卡洛斯的後背,輕輕安撫,又問了幾個細節,確認卡洛斯看見了教堂的景象,心下大定,已經知道是誰在對面施術。
「別害怕。」他輕緩地笑了聲,黑色髮絲垂在額頭,俊朗而清美的五官在夜色里說不清道不明,「我會解決的,你先休息一會兒。」
「謝謝。」卡洛斯的聲音微弱,「你幫了我太多。」
他確實感覺好一些了,幻覺沒有持續下去,很快就感受不到來自莫名之處的擠壓玩弄了。卡洛斯鬆口氣,只覺得一切都像一個夢。
他這時候才真的清醒,沒有躺在蘭托懷裡了,直起身,臉上帶著點歉意:「抱歉,我好像一時間被什麼情緒控制住了。」
「無事。」蘭托依然像個完美的朋友一樣,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