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七大腦有些宕機,接下來的大半宿都瞪著眼睛在思考,所幸後半夜沒再出現過疑似野獸捕獵的情況。
他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早上刷牙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徐景禕的嘴巴瞧。
徐景禕若無其事地刷完牙,漱掉口中的泡沫,才問:「是對我的嘴巴有什麼不滿麼?」
說話間唇瓣開合,祝七盯得愈發仔細。
可無論怎麼看,都沒看到明顯的獸類尖牙。徐景禕就連牙齒都長得無可挑剔,整齊又乾淨,非常好看的人類牙齒。
他含著一嘴牙膏沫,茫然地搖搖頭。
徐景禕說:「好好刷牙,別把牙膏吞下去了。」
「噢……」
祝七想,可能是自己睡糊塗產生的錯覺吧?
——並不是。
這天半夜,他又被啃醒了。
和昨晚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後頸受敵。
這次祝七很明確地感受到了尖銳的戳刺。
他什麼也沒做,等著徐景禕慢慢鬆口,然後輕手輕腳地翻了個身面向對方。祝七深呼吸兩口,像是在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小心而謹慎地用食指和拇指撥開徐景禕的嘴唇。
倉鼠驕傲的夜視能力下,他目睹了兩顆野獸般的尖牙緩緩收回、變成尋常的人類牙齒的過程。
祝七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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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禕很快便發覺了祝七的猶疑不安。
譬如說話時,他總會盯著自己的嘴巴看,神情複雜而憂愁;又譬如,他經常望向自己的手機,時常欲言又止;再譬如……
「我覺得……要不我還是自己睡吧?」
很好,才睡了沒幾天,又鬧著要分房了。
「這次的理由?」徐景禕問。
祝七支吾:「我……我偶爾也會想自己睡的嘛。不可以嗎?」
少年抬眸看過來,難得帶了些哀求,很是楚楚可憐。
他似乎在為什麼事情感到焦躁。
徐景禕沉默片刻,給他收拾了一間空房出來。
是最近逼得太緊了麼?
或許是該給他一點喘息的空間。
徐景禕太貪心,和祝七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不想浪費——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分別的時刻什麼時候到來。等祝七聯繫上那個世界、等那個世界能夠將他安全地接回去。
不是沒想過找到祝七的世界,只是從未有過先例,他預測不了自己能否成功,成功或是失敗後會造成什麼後果……
就像他想珍惜祝七一樣,這個有著父母、手足、朋友和無數活生生的人的世界,也是他珍惜的對象。